兢兢(jīnɡ):谨慎小心的样子。《史记·外戚世家》:“礼之用,唯婚姻为兢兢。”
惕厉:谨慎戒惕,心存危惧。《后汉书·马皇后纪》:“日夜惕厉,思自降损;居不求安,食不念饱。”
暗室屋漏:指别人看不见的地方,隐私之室。
从此以后,我每天都战战兢兢,于是便觉得与以前大不相同。以前是悠闲轻松的放任自流,现在自然有小心谨慎、心存危惧的样子,在别人看不见的私室,也常常怕得罪了天地鬼神;遇到有人怨恨、诋毁我,也便能安然地宽容、接受。
【点评】
以上是云谷禅师对了凡先生的教导,下面就是了凡先生自己修持的经历。记述了他如何将云谷禅师的训导在自我修持上落实的。自从彻悟之后,从此开始认真用功,依照功过格每日反省,自己体悟与以前不同,“觉今是而昨非”,以前是整日里过着悠游放任的生活,现在则战战兢兢、时刻有警惕的念头,生怕生起恶念,得罪天地鬼神。
《礼记·中庸》中说:“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;可离,非道也。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。莫见乎隐,莫显乎微,故君子慎其独也。”道是片刻不可离的,如果可离就不是道了。君子即使是处于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心存敬畏,不敢造次。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也有所戒慎畏惧。越隐秘的事越容易显露,越细微的事越容易显现。君子独处独知之时更要谨慎。心中不起恶念,真正做到克己功夫。
寺院中僧人以和合为义,对僧人修行强调要“依众靠众”。佛教有“六和敬”:即身和共住、口和无诤、意和同事、戒和同修、见和同解、利和同均。这种身和同住可以收到与儒家慎独同样的功效。十几个僧人睡在一个房间的通铺上,目的在于使人不能有丝毫的放纵。同时还可以修炼我们的无分别心,如对同住者的爱憎,对住宿环境条件的嫌恶喜好等,断灭不平等心,修炼清净心,这才是修行。
遇到别人毁谤,丝毫不挂碍于心,而是能安然包容接受。唐代天台山国清寺隐僧寒山与拾得,行迹怪诞,言语非常,相传是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的化身。《古尊宿语录》中记载寒山问拾得:“世间谤我、欺我、辱我、笑我、轻我、贱我、恶我、骗我,如何处治乎?”拾得云:“只是忍他、让他、由他、避他、耐他、敬他、不要理他,再待几年你且看他。”这个绝妙的问答,蕴含了面对人我是非的处世之道。了凡先生以前遇到有人憎恨、讨厌、毁谤他时,是万万不可接受、睚眦必报的,现在则是心量渐开,能恬然容受他人。
到明年,礼部考科举,孔先生算该第三,忽考第一,其言不验,而秋闱中式矣。然行义未纯,检身多误:或见善而行之不勇,或救人而心常自疑;或身勉为善,而口有过言;或醒时操持,而醉后放逸。以过折功,日常虚度。
秋闱(wéi):亦称“秋试”。明清时乡试每隔三年的八月间在各省省城举行,因其时值秋季,故亦称秋闱。闱,是考场的意思。
检身:约束、检点自己。杜甫《毒热寄简崔评事十六弟》:“蕴藉异时辈,检身非苟求。”
放逸:离善放纵,不修善法。
到了第二年,礼部举行科举考试,孔先生算出我应该为第三名,却突然考了第一名,他的话不灵验了,我也在乡试时中举了。但我修行义却还不纯粹,检点自身发现还有很多疏误:或者看到善事去实行了却还不够勇猛;或者救人时心中常常生出迟疑;或者正努力行善,但嘴上却有失当的言论;或者清醒的时候能尽力操持,但酒醉后却不免放纵。用过错来抵消功劳,许多日子便这样虚度了。